冰棘花冠

你将得胜利女神以吻加冕。
ヴィクトル X ユーリ

Полярная звезда北极星

CP:尤里中心(暗示 维克多x尤里)

NOTE:芭蕾AU

RATE:TEEN

TIMELINE:发生在《雪夜》的十年前

SUMMARY:我们会成为什么——我们自己都不清楚,可是,好像觉得,已经是时候了—— 叶甫盖尼娅·利茨《对于我和季玛来说……》




[1]

爷爷牵着他的手,粗糙坚硬的老茧和干裂的伤口摩擦得尤里的掌心有些痛。

“填完这张表格,把它给你的孩子,带他们进来,然后离开。”一个中年人把几张纸塞给了爷爷,“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老人家?”

圣彼得堡的八月天气阴沉,连阳光都有气无力的。把脸藏在夹克兜帽里的尤里躲在爷爷身后东张西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都正兴奋得满地乱跑,抓着妈妈胳膊的女孩们则紧张得脸色苍白。

“尤里·普利赛提。”胖胖的金色短发女教师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了一眼爷爷。

“去吧,小尤拉。”爷爷说。


“你今年几岁?”问他话的女士戴着红色边框的眼镜。

他咽了口唾沫,“我9岁了。”

“表格上说你学了七年芭蕾,”红眼镜女士用严厉的眼神打量着他,“你还学过别的什么吗?”

“手风琴。”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起来,“是我爷爷教我的。”

红眼镜女士扶了下她的眼镜,“你在学校读几年级?”

“四年级。”他想了下,急急忙忙地补充:“开学我就五年级了。”

她把尤里的表格放进右手边的另外一叠里,“去墙边的把杆站好,孩子。让我们再好好的看看你的才能。”


用课桌拼成的长条桌后边坐了八九个表情严肃的男女教师。

尤里的个头在和他同一组的男孩子中不算高也不算矮。他扶住把杆最靠墙角的位置,手心里全是冷津津的汗。

“跟着节奏,跳。”颧骨高耸的编舞教师响亮地用手掌打着节拍。“用力地跳!跳得更高一点!很好,男孩们,很好。现在放松一下。”

“跟着音乐,孩子们,看看你们的腿能抬多高。阿列克谢,把你的腿抬得再高一点。彼得罗夫,你知道‘抬高’是什么意思吗?”

男女教师们在桌子后面交头接耳。

“尤里,”满头黑色卷发的男教师大声说,“往前站两步。你会跳波尔卡吗,尤里?”

他紧张地往前走了两步,不明白他们想要自己做什么:“会的,先生。”

“请为我们跳一段波尔卡。就从你现在的位置,”男教师指了指舞蹈教室的斜对面,“跳到这里。”

尤里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镜子,他的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深呼吸,尤拉,深呼吸。他听着音乐的前奏对自己说,想象你现在的舞台上,面对观众,露出微笑……

“很好,谢谢你,尤里。”编舞教师向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要让下一组进来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教师们都一齐看着他。



爷爷送他去参加瓦岗诺娃的开学仪式。

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装的男孩与穿着有白领子的黑裙子的女孩们列队走向校长与老师,拿着摄像机的母亲们轻声抽泣起来。

老人抱了抱自己的孙子,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卷卢布递给他:“再见啦,小尤拉。”

尤里站在宿舍楼的门口,看着远去爷爷的背影。

隐约而朦胧的,他感觉到,那扇通往故乡与童年的大门已悄然无声地关上了。



[2]

女孩子们在休息室的地毯上劈叉成一字马坐下,男孩子们还在各自的宿舍里打闹。

“嘿,你是尤拉吗?”他刚打开休息室的电视,鼻子和脸颊上有雀斑的金发小姑娘在叫住他,“你真好看,就像我姐姐的洋娃娃一样。你见过那种洋娃娃没有?我爸爸说那是在很高档的商店才会卖的。”

“走开。”他生气地瞪了那小女孩一样,“我才不是什么洋娃娃。”

金发小女孩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在她蓝眼睛的眼眶里打转,棕褐色雀斑就像是在皮肤上燃烧一样。“不要理他,乌利娅。”她的朋友,在黑色发辫上扎着粉红色缎带蝴蝶结的小女孩,用唱歌般轻柔的声音安慰她:“尤里才不像洋娃娃呢。”她的脸蛋像是红润的苹果,绿色的眼睛毫不示弱地瞪了回来:“童话里说,洋娃娃们都有很好很好的心肠。”

尤里厌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认为自己不会再喜欢学校里的任何女孩子了。



他在圣彼得堡的第一个十二月被上课、芭蕾练习和排练所充斥。

马林斯基大剧院每年都在这个时候排《胡桃夹子》,舞团的艺术总监科夫苛刻得像是西伯利亚严酷的寒冬。被剧院借来饰演小朋友们的瓦岗诺娃学生都很怕他。

“你不为自己感到羞耻吗,柳芭莎?”他穿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暖气把他的脸烤得赤红:“这难道是你第一次上台?”

饰演糖梅仙子的柳芭莎别过了脸去,她的肩膀颤抖,但修长的脖颈依然笔直得像天鹅。

“我们老师告诉我,这就是首席女演员。”乌利娅和杜夏躲在后台的屏风后面窃窃私语,“你要有很强的自尊心,但也要听得进批评。”杜夏晃了晃脑袋,语气成熟得像个小大人。这是最后一次彩排,她们俩穿上了镶着大红色缎带的粉红色衣裙,头发上还扎着同色的缎带发饰,脸颊和嘴唇都涂得红红的。杜夏的黑头发和她的打扮都将她的皮肤衬得仿佛雪一样白,就跟电影里的那些洋娃娃们一模一样。

“你和你的朋友杜夏才是洋娃娃。”换好衣服的尤里经过她们身前,突然对乌利娅说道。

杜夏生气地嘟起了嘴,“我们讨厌你,尤里。”她用力地跺着脚,足尖鞋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可你们明明就是扮演和克拉拉一起跳舞的洋娃娃的。尤里感到莫名其妙。

幸好我不喜欢女孩子,他在心里给自己写个了注脚。我才不要喜欢这些人呢。


穿着白色洋装的高年级女孩抱着胡桃夹子玩偶从他们几个身边轻盈地走过,缀着白色毛球的发带在红发上轻轻摇晃。她和杜夏她们一样穿着足尖鞋,落地却轻得像是一匹银色独角兽踩在厚厚的雪地里。

“你们在做什么?”她问。

“你是小‘克拉拉’。”乌利娅兴奋地指着她怀里的胡桃夹子,“去年我们全家来看胡桃夹子的时候,也是你演的克拉拉!”

她比了个数字三的手势,示意这是自己在瓦岗诺娃的第三个学年:“我是米拉,米拉·巴比契娃。”米拉偏过头,打量着尤里的戏服:“你好啊,弟弟。”

尤里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你的弟弟,老太婆。”

“你是弗里兹,我是克拉拉。”米拉举起胡桃夹子用力地敲他的脑袋,“你就是我弟弟。”

天啊,这个女人根本不讲道理!尤里嗷得痛呼出声,却又被米拉一把摁进了怀里。

“嘘——!”她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个小姑娘说,“看!是维克多!”

透过屏风连接处的缝隙,他们看着维克多走进来,白礼服上的金色的编制饰带与扣子在后台的灯光下熠熠生光。


巴兰钦说,芭蕾就是女人。

古典芭蕾剧目中的男性舞者似乎一直就只是为了帮助芭蕾女伶们而存在的。

男变奏,是古典芭蕾中唯一使观众的视线聚焦于男舞者的时刻。

变成王子的胡桃夹子,就仿佛看到维克多本人时“幻想照进现实”的真实写照。他的腿部线条像是出自名家手笔的大理石雕塑,充满爆发激情的跳跃在落地时稳定如钢铁。维克多并不是在表演芭蕾,他的肢体、步伐、跳跃与旋转是音符在有形世界的延展。

维克多的芭蕾,就是音乐本身所固有的一部分。

在那短暂又辉煌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仿佛芭蕾之神在人间的代言。



我想要成为他。

不可遏制的渴望从年仅九岁的孩子的脑海里浮涌而出。

不,我想要成为比他厉害的舞者。尤里想。

他的眼睛无法离开那个身影,就像雏鹰自然而然地跟随着年长矫健的雄鹰。

但是,在此之前。尤里握紧了小小的拳头,等着我吧,维克多。


那一年,在圣诞的雪花飘落之前,从屏风后看着那位银发的“王子”,小小的“弗里兹”在心中立下了单方面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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